又是一天。
上节课的老师刚宣布下课，班里的大部分同学就立马激动了起来。
“下节是体育课吧？太好了，终于能出去透透气，再待下去我感觉自己身上都要长毛了。”
“体育课万岁！兄弟们，篮球场走起！”
“快快快，赶紧去占场，去晚了就没好位置了！”
教室里瞬间乱成一团。
到处是椅子摩擦发出的刺耳噪音、课本被胡乱塞进桌肚的闷响，混合着少年们压抑不住的兴奋喊叫。
在这片嘈杂声中，后排靠窗的苏馨妍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雀跃了。
她几乎是在铃声响起的第一秒，就飞快地把课本塞进课桌，然后熟练地转过身，上半身趴在自己的椅背上。
她仰着那张写满了“快带我出去玩”的俏丽小脸，对着陈悦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。
“哥哥，哥哥！我们快点下去吧！等会儿操场上人多了，羽毛球场都要被占光了！”
“知道了。”
陈悦看着她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，笑着应了一声，抬手就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。
“哎呀！”
苏馨妍捂住额头，嘴里发出夸张的痛呼，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，全是藏不住的笑意。
一旁的苏馨涵也默默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桌面。
她将课本和文具盒整齐地放进课桌深处，然后站起身，安静地等待着。
她的动作总是那么优雅从容，但那双清亮的眼眸里，同样闪铄着对接下来体育课的几分期待。
“走吧。”
陈悦也站起身，他一手插在裤兜里，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伸出，接过了苏馨涵递过来的羽毛球拍袋子。
从教程楼到操场的路并不长，但一路上都充斥着青春期特有的喧闹与活力。
男生们三五成群，兴奋地讨论着等会儿的篮球赛战术，甚至为了谁首发、谁打得分后卫这种问题吵得脸红脖子粗。
女生们则亲密地挽着手，聊着最新的偶象剧和某个流量明星的八卦，笑声清脆悦耳。
陈悦三人走在人群中，自成一道独特的风景。
苏馨妍亲昵地抱着陈悦的骼膊，嘴里不停地说着学校里的趣事，将最近听到的八卦一股脑地分享给他。
“哥哥我跟你说，我们班有个同学，好象和隔壁班的体育委员好上了！我昨天还看到他们俩在楼梯偷偷说话呢！”
苏馨涵则安静地走在他另一侧，偶尔会侧过头，用她那清冷的声音，补充一点自己听到的、更为精准的情报。
这幅亲密无间的画面，让周围不少同学都投来好奇的眼光。
对于市一中这个传说中的怪物状元，和他那对同样是顶尖学霸的双胞胎妹妹之间的关系，大家早就在私底下猜了八百个版本了。
说是兄妹吧，可又亲密得没有一丝距离感，那种自然的依赖和宠溺，比寻常兄妹要黏糊得多。
可要说是情侣，这三个人又表现得大大方方，从不避讳旁人的目光，完全没有青春期地下恋情该有的那种羞涩和躲闪。
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，成了整个高一年级最大的未解之谜和八卦源泉。
很快，一行人就到了操场。
此刻的太阳有些灼热，红色的塑料跑道在阳光下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橡胶气味。
体育老师是个个子高大、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，姓刘。
他吹响集合哨，用他那招牌式的大嗓门，将还在三三两两聊天的学生们集合到了一起。
“都站好了！精神一点！一个个跟没睡醒一样！”
简单整队后，刘老师指着跑道，下达了今天的热身任务。
“老规矩，男生三圈，女生两圈！跑完就可以自由活动了！都给我动起来！”
一声令下，队伍马上就奔向跑道。
对这种没什么难度的热身，大部分同学都挺乐意的。就算最不爱运动的女生，也慢悠悠的跟着大家，当成散步了。
陈悦的体能远超同龄人，对他来说，三圈跑下来连热身都算不上。
他控制着速度，不快不慢地跑在队伍中间。
而苏馨涵和苏馨妍，在这陈悦的刻意培养下，体质也远比同龄的女生要好得多。
她们轻松地跟在陈悦身边，一左一右，始终保持着不到半米的距离，呼吸匀称，脸不红气不喘，显得游刃有馀。
热身很快结束，刘老师说话算话，大手一挥，宣布自由活动。
话音刚落，操场上的人群“哗”的一下就散了。
陈浩东第一时间抱着篮球，带着班里另外几个酷爱打球的男生，兴冲冲地朝陈悦围了过来。
“悦哥！快来！”陈浩东满脸期待地发出邀请，“今天的位置都给你安排好了，小前锋，绝对内核！咱们今天就靠你弄死二班那帮孙子了！”
“对啊，悦哥，来吧！没你我们心里没底啊！”另一个男生也跟着附和，眼神里全是渴望。
面对兄弟们热情的邀请，陈悦却只是摆了摆手，脸上带着一丝歉意。
“不了，你们玩吧。”他平静地拒绝了，“我今天有约了。”
“有约了？”陈浩东愣了一下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他顺着陈悦的目光看过去，立刻就看到了不远处，正一人拿着一副羽毛球拍，满眼期待地望着这边的苏家姐妹。
那眼神里的意思，再明显不过了。
陈浩东脸上的兴奋瞬间褪去，他看看苏家姐妹，又转回头看看陈悦，眼里的光从期待变成了然。
他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那声叹气里，有为篮球赛少了绝对内核的惋惜，有对即将到来的惨败的预感，但更多的，是一种单身狗被当面喂狗粮的酸楚。
他用力拍了拍陈悦的肩膀，语气里只剩下浓浓的无奈和一丝悲壮：“行吧……那你去陪……嫂子们吧。”
这份直接的理解，让陈悦也有些不好意思。
他笑了笑：“去吧，好好打，我看好你们。”
“没你我们看好个屁！”陈浩东哀嚎一声，这下是真的愁了，但他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。
他垂头丧气地抱着篮球，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了篮球场，那背影，萧瑟得象一首悲凉的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