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一军的各个方面都已经步上了正轨,这一段时间显得尤为的平静,然后这平静被来自武汉方向的惊天战报骤然打破。
“军座!急电!日军华中派遣军司令官冈村宁次,集结重兵,已兵分两路,沿长江两岸大举西犯!
北路沿大别山北麓进攻信阳,南路直指九江、瑞昌!
其战略意图极为明确——武汉! 武汉会战,已然爆发!”参谋长王铭拿着电文,快步闯入指挥部,语气急促,面色凝重。
指挥部内的空气瞬间凝固。
所有军官的目光都投向了站在地图前的林风。
巨大的消息显示,国民政府已动员了超过百万大军,在广袤的长江中游地区构筑防线,誓与日军决一死战。
战争的规模,远超此前任何一次会战。
几位年轻气盛的军官按捺不住,脸上涌现出激动与请战的渴望。
“军座!武汉之战关系全局!会战既起,我军岂能坐视?”
“是啊,军座!我部休整已有时日,将士们求战心切,正可驰援武汉,予敌痛击!”
“百万大军鏖战,正是我新一军重振声威,报效国家之时!”
请战之声,此起彼伏。
国难当头所激发的热血,在每个人胸中涌动。
他们仿佛已经看到,新一军的旗帜重新飘扬在武汉外围的战场上,用战绩洗刷徐州的悲壮,创建新的不朽功勋。
林风沉默着,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地图上,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,显示出内心的极度不平静。
良久,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,林风缓缓抬起头,他的眼神已然恢复了惯有的平静
“传令全军,”瞬间压下了所有的躁动,
“加强戒备,继续整训,未有军委会直接命令,我军主力,原地待命。”
“什么?!”
“军座!这……”
指挥部内一片愕然与不解。
如此国战,身为精锐,怎能作壁上观?
林风抬手,制止了众人的议论。
他走到地图前,用指挥棒重重地点在赣北的位置,然后划向武汉。
“诸位的心情,我明白。但正因武汉关系重大,我军更不可轻动!”
“第一,我军元气未复。 我部看似兵强马壮,实则新兵过半,战术协同尚在磨合,军工生产刚刚起步。
仓促投入武汉这等百万级规模的绞肉战场,我们这点刚刚攒起来的家底,能经得起几天消耗?
恐怕连一个浪花都掀不起来,就被打回原形,甚至……全军复没!”
“第二,战略位置与价值。
我部现驻防赣北,看似偏离主战场,实则扼守湘赣要道,屏障西南大后方。
若我军主力西调,此地空虚,日军若分兵由浙赣路南下,或溯赣江而上,则我西南腹地将直接暴露于敌锋之下。
稳住赣北,其战略意义,不亚于在武汉外围多填进去几个师!”
“第三,上峰意图。 委座与陈部长令我部重建,是期望培养一支强大的战略预备队,而非将其作为消耗品,盲目地投入战场。
没有军委会的正式调令,我们擅自行动,非但无功,反而有过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目光扫过每一位军官,看到他们眼中的热血逐渐被理智所取代,才继续说道:
“我知道,看着友军在武汉血战,我们却按兵不动,心里憋屈。
但忍一时之痛,方能图长远之功。
我们现在要做的,不是去争一时之长短,而是继续韬光养晦,厚积薄发!”
“抓紧每一天,训练我们的士兵,生产我们的武器,巩固我们的防区。
让新一军真正成为一把利剑!
待到关键时刻,当战局需要一支真正的精锐来扭转乾坤时,才是我新一军亮剑之时!
那才是对武汉战场最大的支持,对国家最大的负责!”
林风的决策,基于对自身实力的清醒认知和对全局战略的深刻洞察。
他强行压下了部队内部急于求战的浮躁情绪,选择了一条更具远见的道路——积蓄力量,等待时机。
命令下达,军营中虽有议论和不解,但在严明的纪律和林风一贯的威望下,最终还是得到了执行。
训练变得更加克苦。
新一军如同一头受伤后正在舔舐伤的猛虎,蛰伏于赣北的群山之中,一边密切关注着那场决定国运的惊天大战。
他们知道,最终的决战尚未到来,他们必须在那之前,变得足够强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