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让陈悦耗尽心神的谈心，以一种他始料未及的方式平静收场
姐妹俩那梨花带雨、委屈自责的模样，让他准备了一夜的严厉说辞没了用武之地。
他所有的理智与决绝，在她们泫然欲泣的眼神面前，都转变成了沉甸甸的负罪感。
他真的相信了。
他相信是自己龌龊，是自己把女孩们单纯的依赖和亲近，过度解读成了别的东西。
而这场谈话造成的结果，立刻就显现了出来。
山庄里的氛围，确实有了肉眼可见的变化。姐妹俩真的象她们承诺的那样，保持了合适的距离。
她们不再有任何过分的、带有强烈暗示性的身体接触。不会再从背后突然抱住他，更不会再“不小心”地跌进他的怀里。
她们和他之间的交互，回归到了一个让陈悦觉得踏实又自在的安全范围。
那层让人不自在的暧昧消散后，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。
用过早饭，三人在暖和的客厅里没什么事做。陈悦倚着沙发，望向窗外被日光映照得发亮的雪地，内心十分平和。
他甚至想，要是整个假期都能如此度过，那也挺不错。
“哥哥，你看外面天气这么好，我们在屋子里待着多可惜呀！”苏馨妍推开巨大的落地窗，一阵凛冽的冷风灌进来，让她禁不住缩了缩脖子，眼睛里却满是兴奋。
“我们出去打雪仗吧！来这里这么多天，还没正经打过一次雪仗呢！”
这个提议听起来充满了青春的活力，正常得不能再正常。陈悦看着她那张因激动而微微发红的脸，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同意了。
“行啊。”他笑着应下，心里的那点亏欠让他不假思索地想满足她们所有合理的要求。
“太棒了！”苏馨妍欢呼一声，立刻跑去拉着姐姐的手，“姐姐，快点快点，换衣服，我们要全副武装！”
陈悦看着她们兴冲冲跑上楼的背影，心里也变得温和起来。
他想，这才对嘛，这才是属于她们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，活泼、天真、无忧无虑。
十分钟后，三人穿戴严实，戴着帽子、围巾和防水手套，冲进了别墅外那片还未有人踏足的、平整的雪地里。
“战争开始！”
苏馨妍大叫一声，率先弯腰，飞快地团好一个雪球，对着陈悦砸了过去。
“噗”的一声闷响，雪球在他胸前散开，冰冷的雪屑顺着衣领的缝隙钻了进去，冻得他一个激灵。
“好啊你，居然搞偷袭！”陈悦笑喊着，立刻俯身开始还击。
一场混战就此展开。
刚开始，还是陈悦和苏馨妍一对一的单挑。苏馨妍身形十分灵活，在雪地里快速移动、躲闪，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朝陈悦扔雪球，笑声在空旷的雪地里传开。
陈悦凭着身高和臂力，扔出的雪球速度快、落点准，没一会儿就让苏馨妍接连中招。
“姐姐！你快来帮我！我一个人对付不了哥哥！”苏馨妍被砸得只能抱着头跑，开始大声调用帮手。
一直站在旁边面带微笑看着的苏馨涵，听到这话只是轻轻笑了下。
她不紧不慢地蹲下，双手并用，高效地捏着雪球。雪在她的动作下，很快变成一个个大小相近、质地紧实的雪球。
她没有马上参战，反而在身边堆起了一个小小的雪球堆。
当陈悦将苏馨妍追得无路可逃，正要用一个大雪球给她来个终结时，他后颈忽然一凉。
“啪！”
一团雪精准地砸在他的后背。
陈悦动作一顿，转头望去，只见苏馨涵正站在几米开外，手里还捏着另一个雪球，脸上带着一丝计谋得逞的浅笑，那双清冷的眼眸里，闪铄着狡黠的光。
“行啊，你们两个联手对付我！”陈悦假装恼火，立刻改变目标，朝苏馨涵冲了过去。
这下，完全成了一场二对一的“围攻”。
苏馨妍负责骚扰和分散他的精力，她象个不知疲倦的小炮台，绕着陈悦又喊又跑，扔出的雪球虽然没什么准头，但频率很高。而苏馨涵则成了主要的攻击手，她总能在陈悦的注意力被妹妹吸引时，从最刁钻的角度，给予他精准的打击。
陈悦很快就感到双拳难敌四手，身上挂满了雪花。他索性扔掉了战术，仗着体能上的优势，直接奔着苏馨妍扑了过去。
“啊——”苏馨妍尖叫着扭头就跑。
陈悦没几步就追上了她，长臂一圈，搂住她的腰，在她夸张的叫声中，带着她一起滚入松软的雪中。
“看你还敢不敢！”陈悦笑着，抓起一把雪，就往她脸上抹去。
“呜呜呜……哥哥你赖皮！姐姐救我！”苏馨妍被他按着，笑得快喘不上气，只能无力地摆动着骼膊求援。
陈悦正得意，突然感到有冰凉的东西从后领滑入。
他身体一滞，紧接着，一大把碎雪被直接塞进了他的后脖颈。
那种突如其来的寒意，让他瞬间从雪地里蹿了起来，一边跳着一边用力地抖着衣服。
苏馨涵站在他身后，手里还沾着雪，看着他那副样子，嘴角牵起一个清淅可见的弧度。
“干得漂亮，姐姐！”苏馨妍从雪里爬起来，跑过去和姐姐击掌。
“你们两个……给我等着！”陈悦“气势汹汹”地宣告，重新投入战斗。
笑闹和追逐的声音在安静的山谷间回响。日光照在雪地上，反射出明亮的光，也照在他们三张挂着纯粹笑意的脸上。
陈悦已经记不清上次这么彻底地玩闹是什么时候了。他感觉那些烦恼和疑虑，都在这场痛快的雪仗里被洗刷掉了。
他看着在雪地里笑得直不起腰的两个妹妹，心底满是温和与亲近。
疯玩了一个多小时，三个人都耗尽了力气，干脆躺在雪地上大口呼吸，望着头顶那片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色的天空。
“好久……没这么痛快过了。”苏馨妍轻声说。
“恩。”陈悦也由衷地附和。
他偏过头，看着并排躺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女孩。
她们的脸蛋和鼻尖都冻得发红，长长的睫毛上甚至沾着融化的雪水，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可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