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话筒交给沉老爹后,值班保安立即识趣的,走出了值班室。
“真真?”
沉老爹坐下后,习惯性的拿出了烟袋锅子。
“爸,是我。”
沉沛真的嗓音,虽说依旧是那样的娇柔娇弱,却带有了些许的沙哑:“我,我不敢给崔向东打电话。”
哎。
今晚叹气次数格外多的沉老爹,说:“就在刚才,我们聊了一会儿。”
沉沛真立即急促的追问:“他说什么了?”
沉老爹沉默。
此时。
正坐在树杈上的沉沛真,却感觉自己的心,渐渐地下沉。
有些冷!
坐在另外一个树杈上,双手紧抱着树干的米仓儿,双眸瞳孔不住地收缩。
沉老爹的声音,在寂静的边境公园内,听起来格外的清淅:“他说,你没有错。米仓儿,也没有错。”
他就把崔向东说的那些,如实给沉沛真说了一遍。
呼!
沉沛真轻轻的松了口气。
砰!
米仓儿提着的那颗心,也算是落地了。
暗中嗤笑:“崔向东,你终究无法抗拒。我们组队的邪恶魅力。”
“崔向东还说,他也没有错。”
沉老爹继续转述,崔向东说的那些。
沉沛真和米仓儿——
“他从没有过的理智。”
沉老爹最后说:“尽管你们都没有错,但他还是下定了决心!他临走前,我把你的表给他。他的手腕上,戴上了秦袭人送的表。还说他无论怎么甩,都甩不掉。戴着,心里踏实。”
沉沛真的心,不住地往谷底沉。
米仓儿暗中的不屑,再也没有了半点。
“真真,这是你自己的选择。不能怪崔向东。我燕郊沉家,也决不会因你们的分道扬镳,就对人家有丝毫的意见。”
沉老爹又说:“至于你以后是吃回头草,和米家复婚。还是就这样孑然一身,或者另觅伴侣,你自己说了算。我这个当爹的,都会无条件的支持。”
可你不是早就给我算到。
崔向东,才是我的真命天子吗?
怎么却这样了!?
嘴唇不住哆嗦的沉沛真,想吼出这些话。
却一个字,都说不出来。
“真真,我知道你肯定在想。这个糟糕的结果,怎么和我给你算的不一样。”
沉老爹就象知道女儿的心里,在想什么。
轻声说:“其实刚才,我也给崔向东算过。但,我算不透了。因为他的心里,已经没有了你。”
说完。
沉老爹就结束了通话。
点燃了烟袋锅子,冒了口青烟。
心中不解:“难道真是因为,他的心里再也找不到真真的影子,我就再也看不透他的命格了?还是因为某种东西,不许我再看他的命格?可真真的命格,却没有变。但那个‘襄王’,还会是崔向东吗?”
尽管心中纳闷。
沉老爹还是在走出传达室后,就把看不透这件事,给抛之脑后。
看不透却非得去琢磨,只会让自己伤脑筋。
儿孙自有儿孙福!
沉老爹只是精通玄门,终究不是神仙,不可能长生不老,总是嗬护爱女的。
“总有一天,我会走。你要独自面对,这个随时都在风云变幻的世界。”
沉老爹喃喃自语着,回到了宿舍内。
睡觉!
明天再去找听听,让她请本老爹一次。
说什么也得把今天,请她吃饭喝酒花的那23块八毛钱,给捞回来。
沉老爹舒舒服服的躺下,很快就发出了酣睡的呼噜声。
沉沛真也回到了家里。
坐在沙发上,微微歪着下巴,看着电视机发呆。
她没错。
米仓儿也没错。
崔向东同样没错。
那么究竟是谁错了,才让崔向东毅然决然的,把她踹开了呢?
这个问题——
深陷在“无我无米仓儿”世界中的沉沛真,次日早上八点半,都没找到答案。
却也终于想到了一个人。
韦烈。
对,就是韦烈!
她眨眼,双眸聚焦后迅速拿起了电话。
却在即将调用时,看向了米仓儿,淡淡地说:“你,出去。”
米仓儿咬了下嘴唇,起身快步出门。
沉沛真这才拨号:“韦烈,我是沉沛真。”
“沉沛真?”
韦烈纳闷的语气:“谁是沉沛真?这位女士,你打错电话了吧?”
沉沛真——
猛地想到了什么,赶紧说:“哦,抱歉。我找沉都大学的焦伟,焦教授。”
“嗬嗬。”
韦烈笑:“我就是焦伟,请问您是哪位?”
沉沛真说:“我是沉沛真。”
“我不认识什么沉沛真。”
韦烈语气淡淡:“我也不想再认识,什么沉沛真!这位女士,以后都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。”
嘟。
通话结束。
沉沛真彻底的傻掉。
她和崔向东好时,韦烈就会把她当做亲弟媳。
她和崔向东分道扬镳后——
即便是沉老爹亲自出面,也别想让大哥对她,有丝毫的好颜色!
孤独。
就象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那样的孤独,迅速把沉沛真给包围。
恐慌。
全世界的人挨个从她面前走过,却没谁看到她!
空虚的茫然。
让她的灵魂都无处安放,更不知道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。
一整天,沉沛真就这样呆坐在沙发上。
尿了都不知道。
只等电话嘟嘟的响起——
她一把抓起,放在耳边,急促的尖叫:“小乖!”
“真真。”
米配国那浑厚有力,鼓荡着“我乃当世第一好丈夫,丝毫不介意我老婆,曾经和谁谁谁睡过”的真挚声音,传来:“我是配国。我听仓儿说,他已经下定决心不要你了。回来吧,我这就去接你。”
眼眸刚亮起的沉沛真,眼眸迅速的黯淡。
声音空灵:“米配国,米仓儿是我生的,我实在舍不得,才给了她一次机会。你,是我生的吗?”
米配国——
“不要再来打搅我。要不然,我让米家连一周都熬不下去!让米仓儿去死,我舍不得。让你们米家全族的人都去死!我今天至少想过了,十八遍。”
沉沛真说完,放下了电话。
摇摇晃晃的起身,看着站在门后的米仓儿。
笑了下。
跟跄走向浴室那边时,用嗜血的声音,说:“仓儿,你如果不是我身上,掉下来的一块肉。那,该多好!!”
米仓儿的脸色,苍白。
天。
再次亮起。
“栾书记,请您一定要明白,我只是县局的局长!工作小组该怎么救活酒厂的事,我真的没资格参与!除非呢,让我担任这个小组长。好了,今天我休班去找老婆,您就别再给我打电话了。”
客客气气的结束通话后,崔向东牵着南水红颜,回到了西厢房。
换上了一身暴发户的衣服,对正在那边荡秋千的听听,打了个“赖斯狗”的手势,走出了家门。
原镇政府的门外,停着几辆车。
一个穿着时尚的美少妇,傲气十足的样子,站在车前。
老楼正在和她说话:“王总,你再耐心的稍等。崔局应该,差不多快出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