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哲的目光锐利如鹰,扫过周围的环境。
空气中,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,与垃圾的臭味混杂在一起。
他的大脑像一台超级计算机,疯狂地分析着所有细节。
对方选择用清洁桶运人,说明他们熟悉酒店的运作,而且有内应。
刚刚他们已经询问了酒店的人,酒店前方是大马路不能久停,而且停车抓人容易被发现,车子要么停在酒店楼下的停车场,要么在离酒店几百米的停车场。
而且垃圾桶是从一楼后门运出,证明他们没有第一时间上车。
那他们必然不会走远,一定是在警方的包围圈形成之前,就近藏匿了起来!
“朝这个方向找。”
“是!”
许哲几人迅速走入了一个巷子里面。
他的脚步很轻,整个人融入了夜色之中,但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森寒杀气,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。
他的右手不自觉地探向腰间,轻轻摩挲着一个坚硬的凸起。
那冰冷的触感,让他狂躁的心得到了一丝诡异的镇定。
有钱能使鬼推磨。
在他报警的同时,他就用一个无法拒绝的价格,从毕敏手下的一个“渠道”里,搞到了这个能让他安心的“家伙”。
他比谁都清楚段冲那种人的狠辣。
一旦婉君落到他们手里,多耽搁一分钟,就多一分无法挽回的危险。
许哲的眼神,在黑暗中犹如燃烧的寒冰。
婉君,你一定平平安安。
不然,我不在乎什么段家,什么毕家。
我只要他段冲,还有所有碰过你一根头发的人……血债血偿!
鱼死,网也必须破!
……
民居楼上,凄厉的警笛声像是无数根钢针,扎得几个壮汉坐立不安。
“妈的!”
那个光膀子的壮汉一拳砸在掉漆的墙壁上,震得灰尘簌簌下落。
“外面全是条子,跟疯狗一样!再过十分钟,他们就该挨家挨户搜了!”
“吵什么吵!”
刀疤脸狠狠瞪了他一眼,但眼底的焦躁却怎么也藏不住。
他也没想到,毕敏那个疯婆娘居然敢这么玩,这是恼羞成怒直接要掀桌子了!
他盯着角落里沉默的年婉君,仿佛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,寻找着唯一的突破口。
硬闯,是找死。
等下去,是等死。
唯一的活路,就是利用好自己是人质的这张牌!
“把她嘴上的胶带撕了!绳子也解开!”
刀疤脸的声音嘶哑而果决。
瘦高个一愣,“老大,这……”
“让你解你就解,废什么话!”
刀疤脸一脚踹过去,“想死在这儿吗?!”
瘦高个不敢再多嘴,上前粗鲁地扯掉了年婉君嘴上的工业胶带。
“嘶——”
剧烈的疼痛让年婉君倒吸一口凉气,嘴唇周围火辣辣的,瞬间红肿起来。
但她只是蹙了蹙眉,眼神依旧清冷,没有一丝求饶的意味。
这种冷静,反而让几个心烦意乱的绑匪更加暴躁。
刀疤脸从一个破旧的衣柜里翻出一套皱巴巴的衣服,扔在年婉君面前。
那是一件印着俗气大花的衬衫和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。
“换上!”
他命令道,“还有这个,把头发给我扎起来!”
一枚同样俗气的塑料花头绳被丢在了地上。
年婉君默不作声。
她知道,这是他们准备转移的信号。
在全城封锁的情况下,带着一个被捆绑的女人不好走。
让她换装,伪装成普通居民离开,对他们来说方便些。
而这,也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。
她没有反抗,任由他们解开了手上的麻绳。
手腕上被勒出的深深红痕,传来一阵阵麻痹的刺痛。
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,拉了一下窗帘遮挡,脱下了自己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连衣裙,换上了那身粗糙廉价的衣服。
接着,她捡起地上的花头绳,将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随意地挽成一个发髻。
几缕刘海垂下来,遮住了半边清丽的脸颊,瞬间从一个矜贵的大小姐,变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城中村女孩。
整个过程,她安静得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。
可她的心里,却在疯狂地计算着。
门外,巷子,街道,警车……
每一个细节,都在她脑中构筑成一幅逃生的地图。
“算你识相!”
刀疤脸对她的配合还算满意,但眼中的凶光却更盛了,“听着,出去以后,敢耍一点花样,老子不敢动你,但你身边那个叫许哲的小子,我保证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!听懂了没有?”
年婉君垂下眼睑,无声地点了点头,像一只受惊的兔子。
刀疤脸这才满意,对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,“走!一左一右,把她夹紧了!”
三人如同铁钳,将年婉君死死地夹在中间,朝着门口走去。
就在迈出房门的那一刹那,年婉君的手指几不可察地一动。
一枚顶端嵌着小米粒般珍珠的黑色发夹,顺着裤子的侧缝悄无声息地滑落,掉在了门槛的阴影里,像一滴凝固的眼泪。
来到一楼,一股霉味扑面而来。
刀疤脸没有走正门,而是推开了通往后巷的一扇小铁门。
巷子狭窄而悠长,两侧是斑驳的高墙,上面爬满了青苔,头顶只有一线昏暗的天光。
年婉君的心沉了下去。
这样的地形,墙太高,路太窄,她跑不了。
她只能继续装作顺从,等待下一个机会。
……
几乎就在他们消失在巷子拐角的同时,许哲带着山子和老棉他们,循着垃圾桶的痕迹找到了这栋民居的入口。
那个被遗弃在角落里的蓝色大号清洁桶,就是最明确的路标。
“是这里了!”
老棉压低了声音,眼中精光一闪。
“上楼!挨家挨户地问!”
许哲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,仿佛来自九幽寒潭。
几人行动迅如狸猫,没有引起任何注意。
楼下巡捕车来车往,他们冒充巡捕,很顺利敲开居民的门进去查看了。
只是,都没找到人。
最后,他们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房。
就是年婉君刚刚被关押的那间。
“咚、咚、咚。”
许哲亲自敲了门,里面死一般的寂静。
老棉立刻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铁门上,仔细倾听了片刻,随即对许哲摇了摇头。
“老板,没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