鲍勃的肥脸因为这句话抽动了一下，把清单揉成一团，随手丢在旁边的弹药箱上。
“换一种方式？”
“小子，我这只有一种方式。你付钱，我给货。别跟我耍花样，我没时间陪你玩游戏。”
他转身，蒲扇般的大手在枪架上抚过，动作粗鲁，象是抚摸一块猪肉。
“或者说，你觉得这些东西太贵了？想要折扣？你们黄种人是不是天生就喜欢讨价还价？”
杨旭没有动怒，反而走上前，与他并肩站立，和平开口道：
“不，鲍勃，你误会了。我不是嫌贵，我是觉得……你的格局太小。”
“格局？”鲍勃停下动作，转过肥硕的身躯望向杨旭，“你跟我谈格局？你谈过100个美女吗？你有过1000次性生活吗？”
周围几个正在搬运货箱的小弟也停下了手里的活，发出低低的嘲笑。
对这些充满恶意的反应，杨旭充耳不闻。
“你只把这些看作是一锤子买卖。”杨旭的手指轻轻划过一把4a1，感受着金属的冰凉质感，“一个客户，买一批货，然后走人。你赚一笔，然后等下一个客户。对吗？”
鲍勃没有回答，但他的表情默认了这种说法。
“可你想过没有，如果有一个客户，他需要的不是一批货，而是一条持续不断的货源？他需要的不是几十把枪，而是几百上千把？他需要的不是一场小冲突的消耗，而是准备一场……战争。”
“战争？”鲍勃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，“小子，你看电影看多了吧？你以为你是谁？某个中东王子的私生子？”
“那如果说……”杨旭坦然地与他对视，“我背后的人，是这个私生子，而且有这个实力。而我，是他们的采购代理人呢？”
演讲家的能力在悄然发挥作用，杨旭的每一句话，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说服力。
他的语速不快，却能清淅地钻进鲍勃的耳朵里，让他不由自主地认真倾听。
“你看看周围，鲍勃。”杨旭张开双臂，环视这个地下军火库，“手枪，冲锋枪，步枪……很齐全。但对真正的买家来说，这只是一个样品陈列室。你缺的是稳定的、大批量的供货渠道，以及一个能帮你把货全部吃下的客户。”
鲍勃脸上的讥讽逐渐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慎。
他打量着杨旭，这个年轻人太平静了，平静得不正常。
面对自己的威压和嘲讽，他没有丝毫的畏惧或愤怒，反而象一个经验老道的商人，在引导着谈判的走向。
“你说得倒是轻巧。”
“几百万的货，雷斯那家伙的面子我都给了。你现在跟我说，这只是开胃菜？”
“雷斯只是个街头混混，鲍勃。”杨旭的这句话，让鲍勃的动作停顿了。
“他能看到的，只有街区的地盘和粉末生意。他给你介绍的，也都是些小打小闹的买卖。但我不一样。”
杨旭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鲍勃揉成一团的清单，缓缓展开。
“我需要的，远不止这些。”
“格洛克17，我要200把。性能稳定，适合新手训练和常规巡逻。”
“西格绍尔p226，100把。精度更高，给突击小队用。”
鲍勃的眼皮跳动了一下。
突击小队？
“fn p90，100把。弹容量大，火力持续性强，适合室内近战。”
“乌兹冲锋枪，150把。皮实耐用，维护简单，给安保人员足够。”
杨旭每说出一项，鲍勃的呼吸就粗重一分。
这个数量，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帮派火并的范畴。
“4a1，100把，配件丰富，通用性强。”
“scar-h，80把。。”
“霰弹枪，雷明顿870和贝内利4，各70把。”
“狙击步枪，改装过的雷明顿700，30把。巴雷特82a1……给我来5把。”
当“巴雷特”和“5把”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时，鲍勃手里的雪茄掉在了地上。
他甚至没顾上去捡。
这已经不是战争，这是要打一场局部战役了。
“厚礼蟹……你他妈在开玩笑？这些武装，你是要去猎杀哥斯拉吗？”
“我还没说完。”杨旭没有理会他的震惊，继续说道，“中型加特林，5挺。rpg30，15具。67破片手雷，18克莱莫，c4，闪光弹，烟雾弹……这些看着给我就行。”
“最后是弹药。”
杨旭抬起头，直视着鲍勃已经呆滞的双目。
“手枪，每支配5000发。冲锋枪，3500发。突击步枪，3000发。霰弹枪，2800发。狙击枪，1500发。还有配套的枪械保养工具，备用零件，都要配齐。”
“算算看，这些需要多少钱。”
杨旭将清单递了过去。
鲍勃机械地接过，他的大脑飞速运转，估算着这笔订单的总价。
这个东方面孔的年轻人，不象在开玩笑。
十分钟的沉默，鲍勃的心算能力显然不足以应付如此复杂的计算。
他从腰间摸出一个计算器，手指颤斗地在上面按动着。
每一声按键的“滴答”声，都显得格外清淅。
“四百七十八万。”
鲍勃报出这个数字时，自己都觉得有些不真实。
杨旭点了点头，对这个价格并不意外。
“是的，这是第一批。”他的话语里带着肯定，“半个月后，我需要第二批，数量和种类只会比这更多。鲍勃，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卖家，是一个长期的军火供应商。你能做到吗？”
“我……”鲍勃张了张嘴，发现自己的喉咙异常干渴。
他忽然觉得，自己之前那些种族歧视的言论，是多么的愚蠢可笑。
在这个数字面前，肤色算个屁。
他现在看杨旭，不再是一个黄皮猴子，而是一座行走的金山。
“能！当然能！”鲍勃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，他脸上堆起了热情的笑容，挤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，“杨先生，您放心！别说这点货，就算您要一辆坦克，我都能给您想办法搞来！”
他殷勤地从旁边的冰桶里拿出一瓶水，亲手拧开递给杨旭。
“我们出去坐下谈，坐下谈。这里太冷了。”
杨旭看着他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，内心毫无波澜。
演讲家的能力，效果比想象中还要好。
它并非强行扭曲别人的意志，而是在沟通中放大自己的个人魅力和说服力，让对方从心底里认同你，信任你。
“所以，合作方式。”杨旭接过水，却没有喝，“我给你四百八十万，多出来的两万，是给你的辛苦费。七天内，我要这批货全部送到亨德森农场。有问题吗？”
“没有！绝对没有问题！”鲍勃拍着胸脯保证，“您放心，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把货备齐，亲自给您监督装车！”
“很好。”杨旭站起身，“定金50万，明天会打到你的账户上。我希望看到你的效率，有没有问题？”
说完，他便转身准备离开。
“没问题！”
“对了！杨先生！等等！”鲍勃急忙追了上来，态度谦卑得象个小弟，“您……您这么大一笔订单，是为了什么？我不是想打探您的秘密，只是……只是如果知道用途，我也好为您准备后续更合适的装备。”
鲍勃无非是想探探底，评估风险和未来的利润空间。
杨旭停下脚步，回头看了他一眼。
“鲍勃，你知道未来最值钱的是什么？”
“钱？黄金？”
杨旭摇了摇头。
“是秩序。”
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，杨旭身影消失在门后。
只留下鲍勃一个人站在原地，咀嚼着“秩序”这两个字，肥胖的脸上，兴奋与困惑交织。
他才不管杨旭说这句话的意义，鲍勃只知道自己迎来了一个大客户，一个能让他从小打小闹走上世界舞台的机会。
可他细细回想，自己怎么会对一个最讨厌的黄种人态度那么好？
不对劲，非常不对劲。